程錦被藤蔓拖住了腳腕，在沙子上摩擦，她倒是試過用匕首來固定自己，然而這種方法對於沙子來說並沒有什麽作用，她的脊骨疼得厲害，沒辦法靈活翻身，只能暫時被藤蔓拖著。

藤蔓拖著程錦直接鉆進了地底，好在程錦穿得還算厚，不會被傷到。直到藤蔓將她拖到了一條通道之內，程錦確定周圍沒什麽異常，這才勉強翻過身，用匕首狠狠砍了藤蔓幾下，藤蔓受痛，猛地把程錦摔到墻壁上。

“咳咳……”程錦撞在石頭上，只覺得五臟都要移位了，扶著石壁勉強站了起來，抹了一把臉上不知道是血還是水的液體，小心翼翼地貼著墻移動，和不斷蠕動著的藤蔓僵持著。

藤蔓在她周圍徘徊了一陣子，像是有些不甘心，卻又礙於程錦身上有自己忌憚的東西，不得已退去了。

程錦無力地靠著墻坐在地上，喘了幾口氣，勉強直起身體，揉了揉腰，這才發覺自己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沾了一些白色的粉末，她挪了挪身體，回過頭看向那面墻，整整一面墻都是用與粉末相同的原料的城磚制成的，看大小應該是一整塊石料，上面雕刻著各式花紋，看起來像是一件古物。

程錦想了想，用匕首在上面狠狠地刮了幾下，把收集到的石頭粉末收在口袋裏，直到自己的眼睛適應了黑暗的環境，這才扶著墻站了起來，努力向著黑暗深處走去。

沙漠上下的溫度差異也非常大，程錦走了一段時間，不由搓了搓胳膊，這樣極度安靜的環境反而讓人感到恐懼。

程錦只知道自己在沙漠下面，應該是地下好幾層了，卻不清楚自己在第幾層，只能努力向上走。

如果黎簇能挺得住的話，這些石粉應該會有用處。

大約走了十分鐘，程錦看到前方有一點亮光，似乎是天井上方投射下來的光，踩著梯子剛好可以爬上去，程錦試了試梯子的牢固程度，確定它能夠承受自己的體重後，這才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，她的脊骨隱隱泛痛，應該是撞傷了，不至於撞斷。

這天井的樣式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，材料也不是過去的材料，看起來應該是後人修建而成的，上面還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苔蘚，讓程錦有些驚訝。

這裏畢竟是沙漠，氣候幹旱，居然能長出苔蘚，實在是有些奇怪。看來這裏的換水系統修的不錯，能夠保持空氣濕潤。

程錦剛剛用力地敲了敲頭頂的蓋子，她運氣不錯，順利地推開了蓋子，爬上天井，坐在一旁休息。程錦氣還沒喘勻就聽到了腳步聲，她本能地拔出匕首，警惕地盯著腳步傳來的方向。

“哢。”

程錦被對方的燈光晃了一下眼睛，還沒反應過來，對方的刀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。

程錦眼睛還沒恢覆，看什麽都暈暈乎乎的，只能“嘖”了一聲，扔下手中的匕首，道：“我投降。”她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對方的回話，只能接著道：“我身上除了這把匕首什麽都沒有，你要看的上送給你好了，我現在要上去救人。”

對方捂住她的眼睛，壓低聲音問道：“救誰啊？”

“救……”程錦微微瞪大眼睛，一把推開他的手，站在他面前的果然是吳邪，程錦又好氣又好笑，最後只能憋出一句：“你有毛病啊，專門來嚇人了！”

吳邪一臉無辜地解釋道：“我以為是什麽東西爬上來了，所以才想著過來看一看，這是你命好，不然說不定我早把你給……”

“除了我們還能有誰啊。”程錦沒好氣地說道，她回過身把蓋子蓋好，險些扭了腰。

“那可說不準，這裏的新鮮東西多著呢，把你拖進來的九頭蛇柏你見過嗎？”吳邪從口袋裏掏出一支手電筒遞到她手邊，道：“給你。”

程錦無語凝噎，接過手電筒收好，問道：“怎麽就你一個人？王盟呢？”她扶著腰站起來，動作笨拙。

“我們分別被拖下來的，他應該和我一層，也有可能在上一層。”吳邪忽然註意到她手上的粉末，一時間有些無法辨認。“這是……？”

程錦忽然想起這件事情，從口袋裏摸了一些粉末出來，湊近吳邪，在他的臉上狠狠揉了幾下，又把粘在手上的粉末拍在他的衣服上，這才道：“可以了。”她擡頭看著吳邪茫然的表情，解釋道：“我剛才被那個東西拖下去，撞到了一面墻上，那面墻上有很多粉末，和石壁是同一種原料。那個東西很害怕這種粉末，所以放過我了。給你塗上你就不用害怕了。”

“應該是天心石粉，這東西和九頭蛇柏相克，可能是這裏的人為了防禦九頭蛇柏的攻擊。”吳邪說完才註意到程錦頭發上沾著的血咖，忍不住伸手擦了擦她額頭上的血。“你受傷了。”

程錦微微一楞，想起自己剛才撞在墻上，可能額頭受了點傷，被吳邪一碰，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，後退幾步，脊骨也開始叫囂著“停工”。

吳邪急忙收回手，關切地問道：“疼得厲害？”

程錦低聲嗯了一聲，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，只覺得暈暈乎乎的。

“來，先坐下。”吳邪扶著她靠墻坐下，摸了摸身上，發覺自己也沒有紗布，只能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額頭，道：“揉一揉就好了，別怕疼，揉散了瘀血就好了。”

“嗯……謝謝……”程錦低聲道，感受著吳邪掌心的熱度。她微微擡起頭，方便吳邪的動作，這個視角剛好能看到吳邪的眼睛，她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吳邪，乖巧得不像她自己。

吳邪揉了一陣子，看到她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，以為她是討厭自己的動作，趕緊放下手問道：“怎麽樣？感覺好一點了嗎？”

程錦眨了眨眼，道：“好多了。”她補了一句：“謝謝。”

“那就好，你現在還能走嗎？實在不行我們先休息一會兒，等到他們下來了，給你拿點紗布包紮一下，以免傷口感染。”

“我再休息一會兒。”程錦把脊背貼在石壁上，感受到徹骨的寒意，這才拍了拍身旁的位置，道：“你也休息一下吧。”

吳邪有些意外她的動作，不過他確實也有點累，就坐在程錦身邊休息了。

“吳邪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你之前說蘇難他們是汪家人。”

“對。”

程錦轉過頭看向他，問道：“你們是敵人？”

吳邪點點頭。

“你的計劃就是為了消滅汪家人？”

吳邪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，道：“也談不上消滅，力量的消長是有時限的，我只是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。並且……關於黎簇，我很抱歉。”

程錦呼吸一滯，沒有說話，似乎是在逃避這個話題，她問道：“蘇難之前為什麽要抓住我，還要活的。”

“我也不太懂，可能汪家知道了你的存在，你對他們有用處，所以她才想抓住你。”吳邪想起蘇難口中的“變數”，結合汪家的運算部門，半真半假地吐露出這麽幾句話。

程錦畢竟不是局中的人，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。

至少他私心不想讓她再受到傷害。

兩人休息了一會兒，這才重新出發，沒過多久就遇上了王盟，也算是匯合了。

程錦給王盟撒了一些天心石粉，這才問道：“我們現在在真正的古潼京，可是我們在哪一層？還要多久才能出去？”

“擔心黎簇了吧。”吳邪笑著問道。

程錦瞥了他一眼，沒有接話。

“放心吧，黎簇會沒事的。”

“但願如此。”

三人在這一層晃悠了一圈，除了一些辦公室之外沒有什麽特別之處，裏面的資料也大都是俄語，看也看不懂，等同於無效信息。

“再往上看看？”

吳邪沈思了一陣子，道：“從你那一層開始，這已經有兩層了，先休整一下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王盟。”

“怎麽了，老板？”

“你那兒有紗布沒？”

王盟微微一楞，從口袋裏掏出一卷紗布道：“就剩下這些了，還有膠布。”

“給我。”吳邪接過王盟手裏的東西，嘴裏咬著手電筒，撕開一條紗布，對著程錦勾勾手。

程錦眨眨眼，湊了過去。

“忍著啊。”吳邪話音剛落，把紗布一下貼在她額頭上，撕了幾截膠布固定紗布。“先這麽貼著，下面煙塵大，進了傷口就不好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王盟忍不住小聲嘀咕道：“老板你貼符呢。”

吳邪擡眼看向他。“嗯？”

“老板您繼續！”

王盟說完心裏也嘀咕，琢磨著自家老板不會是準備收養程小姐做閨女吧……這麽一想還是很有可能的。

現在沒有物資，為了保持體力，三人只能暫時原地休息，程錦偶爾在黑暗中活動活動手腳，姑且算是在這黑暗之中找點樂趣。

也許是察覺到她的小動作，吳邪開口了：“程錦。”

“嗯？”程錦停下動作。

吳邪接著問道：“我一直覺得你不光像是練過跆拳道。你是不是還練過別家的功夫？”

王盟也好奇地看向程錦，他一直覺得程錦殺氣太重，不像是個學生，如今被吳邪這麽一點，也覺得程錦出招不簡單。

“這個……”程錦拖長了聲音，看向王盟道：“其實不是因為我練過其他功夫，而是因為……我殺過人，他對我圖謀不軌，我就把他殺了，為他報仇的，來一個我殺一個，慢慢地就學會這些了。”她露出一個笑容，眼尾微微上揚，不再是平常看似無害的微微下垂的眼睛，她的眸子在黑暗中忽然迸發出令人心悸的光芒，還透著一股子狡黠的媚勁兒。

王盟打了個哆嗦，心裏忽然有了幾分相信。

這股子狠勁，太可怕。

吳邪忽然伸手按在她的頭頂，道：“小姑娘家家的別胡說八道了，跟誰學的睜著眼睛說瞎話啊？王盟，你跟我這麽久，這你也信。”

王盟一臉委屈，正想我自己辯解，聽到程錦嘟囔道：

“還不是和你學的……”

王盟一摸下巴，發現事情並不簡單。

這程錦什麽時候語氣這麽軟了，平時也就對黎簇好一點，對他都是愛搭不理的，今天和老板說話怎麽軟綿綿的？難道……把腦子撞壞了？

“貧嘴。”吳邪正要“教育”她，忽然聽到響動，立刻警惕地站了起來，片刻之後，他道：“我們過去看看，也許是黎簇他們下來了。”

程錦有些疑惑。“他們？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 愉快的發糖環節來啦，我已經寫好了he結局啦（話說寫完忽然不想be了orz

定時定錯了導致更新晚了，對不起QAQ

【下章預告】

“卡帶。”

“死機。”

“是中毒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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